八六年六月九日晚,我告别父母、妻子和出生刚刚才一个半月的女儿,乘上澳洲航空公司的飞机,开始了我的留学生涯。<br/><br/>这是我第一次乘飞机。经过十一、二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十号的中午左右到达悉尼国际机场。六月的天,在北京已经很热了。然而,在南半球则正是冬天。悉尼的冬天并不冷,只是有些凉意而已。我要在这里乘机场大巴转到国内机场,再乘坐飞往塔斯玛尼亚洲首府Hobart的飞机。当我在悉尼下飞机的时候,首先给我的感觉是这里的天空怎么这么蓝?空气怎么这么新鲜? 怕到Hobart 后万一没人接,我在机场书店赶紧买了一份Hobart 地图,了解Tasmania大学所在的方位。<br/><br/>澳大利亚有六个洲,两个领地。Tasmania是最小的一个洲(面积其实比台湾还大50%),只有四十多万人。首府所在地是Hobart,只有十六万人。Tasmania 是欧洲人探险澳洲时最早发现的地方,也被乘作Von Diemen's Land (以荷兰人命名的地方),Hobart是澳洲第二古老的城市,只居悉尼之后。Tasmania 大学是澳洲第四老的大学,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这里华人很少,在Hobart的中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总共也才十多人。<br/><br/>下午五点钟左右,飞机降落在Hobart机场。机场很小,机上人也不多,我很快就出来,在接机处见到了两个中国人和一个高个子的老外。他们就是我的导师和两个中国留学生。临来之前,我跟大学的外国留学生办公室联系,让他们帮我联系一个住处,可以Boarding (即住在别人家里),并问他们在大学有没有中国留学生。办公室的主要负责人是一个快退休的老太太,叫Barbara。她给在大学的两个留学生说了一下,这两个留学生就给我写信,告诉我Hobart的基本情况。现在,他们跟我的导师一起来机场接我,真让我感到很高兴。<br/><br/>Barbara已经帮我联系好了一个家庭,房东叫Hazel,住在South Hobart,走路到大学大概需要15分钟左右。她在学校的总机工作,已经与丈夫分居,有一个7岁男孩Andrew,和一个四岁女孩Clare。每周孩子在她和她丈夫那里各呆一半时间。我来之前,已经有一个香港学生Paul已经住在她家。我每周付50澳元,包吃住,来回学校还可以搭她的车,真是又方便又便宜。<br/><br/>第二天一早,我坐上Hazel的车去了大学。路上人很少,只有快到大学时才看到不少学生。她在停车场把车停好后,就带我去外国留学生办公室。在那里,我见到了已经通过几次信的Barbara。她让我填好各种表格,并问我,有没有带钱,要去银行开个账户,以便奖学金可以定时存入。我说没带钱,她说那我就先借你5块钱,可以用它开个账号。随即她就拿出5块钱的纸币给我,还同时拿出两个钢镚,一个是铜色的,一个是银色的。她指着铜色的对我说,这两个都一样大,但铜色的厚一点,是一块钱,银色的薄一点,是一毛钱。你千万不要弄混了,把一块钱当成一毛钱花。听到这里,我非常感动。出国之前干什么事都要求爷爷告奶奶,而这里的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怎么这么好啊。<br/><br/>到银行开好账户以后,我就去大学入学登记处办理各种手续,随后便到系办公楼去见导师。Manuel带着我去见了系主任、办公室秘书,还有系里其他的老师和研究生。还没转完,突然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导师赶紧把我带到洗手间旁边的休息室,那里有一个床以及必要的急救用品。他让我躺在床上,用纸巾用凉水浸湿后敷在头上。就在我躺在床上休息时,好几个系里的老师、研究生听说我留鼻血以后,都跑到休息室来看我,让我非常感动,深深感受到这里人的友爱和善良。<br/><br/>在刚来的几个月里,因为是住在Hazel家,不用自己买这买那。下班时如果她要买东西,我就在超市里帮她推车,想买什么她自己会决定,不用我操心。住下几天之后,我说做一个中国菜给他们吃。我做了一个红烧鸡块。没想到,他们每个人都很喜欢吃我做的中国菜。所以,只要我在家,只要Hazel没说自己要做饭,晚餐我就是大厨了。一般五点半到家,马上淘米,用电饭锅蒸饭,随后便做一荤一素,动作迅速,在半小时内就可以吃饭。我做饭时,Hazel 经常给我打下手,帮我洗菜或切菜,Paul则负责洗碗收拾。周末时Paul还帮着劈木材,用于壁炉取暖。有时Hazel想做澳洲饭,我们就得等很长时间,要到七点多才能吃上饭,孩子们经常饿的唧咕乱叫,所以他们都不喜欢妈妈做饭,愿意让我做饭。<br/><br/>在学校里,我也开始逐渐熟悉周围的人和环境,也认识了在这里的中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有时周五晚上大家一起打乒乓球。晚上打完球回到家后,泡一浴缸的水,躺在里头,旁边再放一杯冻的苹果汁或牛奶,真是爽极了。要知道,当时在北京的时候,在家里连冲个澡都很困难,要到公共澡堂去。相比之下,真觉得是天壤之别。<br/><br/>在周末里,有时房东开着车带孩子去海边玩,或到公园烧烤,我和Paul也一块去。有时她那已分居的丈夫也跟我们一起玩。当时还不明白,好像两个人都还好好的,怎么要分开呢?<br/><br/>我们系里共有七八个在读的博士生,来自世界各地。Boo来自英国, Shawn来自新西兰, David来自美国, Amansha来自南非, Maxim来自以色列, Kevin, Judy, Shirley是澳洲人。我们的导师也来自世界各地。我的导师就是在菲律宾出身的西班牙人,加拿大国籍,澳洲永久居民。他们看见我和Amansha初来乍到,尽量帮助我们。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周末时经常在一起,不是到这家就是到那家开Party,大家互相帮助,非常开心。<br/><br/>在大学里,我还碰到了专门为外国留学生服务的社工Robin。她对人很好,总给留学生帮忙。当听说妻子和孩子不能同时来澳时,非常同情,急着帮我跟移民局联系,还帮我给澳洲驻华使馆写信,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给我妻子赴澳签证。我们家跟Robin一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前几年回Hobart,还专门请她喝了一次咖啡。<br/><br/>由于有大家的帮助,我在澳洲的前几个月过的非常愉快,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学习和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