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遗失的青春

中学时代 · 发表于 2006-1-6 1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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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　　 我总是在回忆我的过去，回忆我的青春，回忆那些我生活中曾经出现过后来又消失的张张脸孔及张张脸孔下面的故事。<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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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　　我回忆青春中发生的种种故事，及与其关联的个个名字，在回忆的屏幕中我看到小清的迎风飘逸；看到锐那脸上的微笑瞬间绽放出的绝望；回忆中的小清与锐是如此如此的真实，如此如此的毫发毕现，那一幕幕闪过的青春，透明得让人可怕，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已的记忆是不是发生了差错，这明明是发生在许多年前的事情呀！这毕竟不是昨天那一夜梨花的梦境。时间的错位让我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我们在青春中飞扬跋扈，我们在故事里热泪盈眶。我们在颓败中绝望，我们欢悦里前进。我们在青春故事中欢快地哭呀笑呀！欢快地跑呀跳呀！然后用力一蹦不小心地就这样蹦过了我的似水年华，蹦过了我的青春葱荣。<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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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　很多年以前自已那张青涩的脸依然清晰，匆匆一生遗望多少容颜，惟一没忘你的脸，脸上那稚气的表情在很多年后清晰地印烙在脑中的时候，自已那在许多年前发生的心情故事，像是古希腊神话那弗弗西斯手中的大石块砸在我的记忆中，轰然后在浩浩烟沙中看到自己无措的神情，嘴中呻吟有语地念道－青春－青春。<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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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　　应该永远也不会忘记小清在风中飞扬起的长发，空气中永远地飘浮着长发那散出的如白兰花般清新的丝丝淡淡的味道。<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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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　　阳光明亮似白银透过树叶的缝隙中奢侈地点点挥洒在我，小清与锐那在单车上欢笑的身上，风依稀地那么清柔地吹拂在我们的脸上，我们的身上，我们一跟欢歌的路上，锐那大块大块的笑声在风中裂开成一粒粒定格住的烟花，大片大片地砸在我回忆的画面上，让我格外疼痛，如胃的抽挛般。<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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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拟把疏狂，双手脱离着单车的扶手，一边用得意的眼神看着侧边的锐，站在后面横钢中的在小清总是用力地贴紧着我身上，双手环绕着我的脖子，然后那在风中飞扬的头发便在我胸前散了开来，在我面前散开成为一道永远无法消褪的风景，风雨过后依然不变。锐总在在此时变成闪电奇侠的化身，双身抓紧扶身，双脚用力地蹬把我们抛在十几米开外，然后回头用挑衅的眼神望着我，小清便低下头我在耳边温柔地吐出－－小心，别理他。那声音轻软得如天际那道梦幻的七彩虹般。<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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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轻软的耳边低语，那挑衅的真实眼神，那飞扬的头发与头发散发的气味，那时的清柔微风，那时的明亮阳光，是如此真实的填入我的血肉中，渗透到我的骨髓中，成为我青春中难得的最安静的一幅图画。<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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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清其实是个寂莫的人，在很多年以前无数个星期天里，总是要我不厌其烦地要我陪着她重复地去一些人多热闹的地方，总是在没人的街道上紧握着我的手，怕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小清常常对我说，她最怕半夜醒来后，张开眼看到的是一个人也没有的屋中剩下满屋的清冷。然后她总会把那台生日那天我送她的耳机调教到最大音量，闭着双眼在磁带的喧闹声中直到睡去。然后她就会在梦中看到很多年未见的父母亲会用慈祥的眼神望着她，母亲那温柔的双手在脸上抚摸的感觉在梦中依稀真实。<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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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清在向我诉说着这些的时候,话语如梦呓般飘荡不可触摸,让我一时无法把握其中的真实,但我可以很清晰地从中听到小清心中那深入骨髓与血浆溶成一团的寂莫在血脉流动的声音,那如死般的寂莫如死般地弥漫,然后在小清徐徐声音中尖锐地穿入我单薄的身体,在里面用力地搅拌,我真实地感受着五脏六腑缠绕在一起疼痛。但脸上依然要装作积极向上的表情安慰－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但真的一切会更好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人半夜醒来后张眼看到满屋的清冷时那种寂寞，那种绝望的感受，如天山上在风雪中伫立的雪莲花般寂寞，不带一点人间烟火，没有一点生气。<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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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清自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双双出到一个叫做深圳的地方打工，小清从此跟奶奶过着生活，每个月的月底从邮局领取着邮址标着深圳的地方寄款。开始是几百块，仅能维持与奶奶最基本的生活费用，后来慢慢地多的起来，有时还多得让小清要用手指数着有多少位数，用小清的话来说，就是拿在手里感到颤抖。小清在颤抖中生活，在颤抖中祈盼。小清常问我，你说我是不是他们捡来的孩子，怎么能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们呀！小清总是在晚上睡前拿出那张发黄的的黑白相片仔细地凝眸，那是她父母亲惟一留下的一张合照。小清说这是怕自已有一天突然就忘记了父母亲的样子，怕忘记了父母亲那梦中慈祥面容，真的怕父母亲会就这样风化后无能为力地在记忆中一点点褪色。讲着讲着小清眼中的流水就这样大股大股地涌出来，在她那张干净的脸上流成一汪无尽的凄凉。<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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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时常把自己当作一个有着病态的忧郁少年，但又很怀疑地在探寻心中忧郁生芽开花的那片泥土。我出身于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家庭里，在有着精致物质的生活中健康成长，清秀的外表却裹着一颗愤世妒俗的心。从小多愁善感，为了一点小事，热泪盈眶，不能自拔。对于这点，可能才是我能和小清与锐成为朋友的地方吧！<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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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内心的深处充满着绝望，只是讲不出来自己究竟在绝望着什么，我只有充分享受着这种绝望产生的孤独感充斥在心中彭涨的呐喊，我可以从很多本就不值一提无关紧要的锁碎的东西中清晰地看到自已隐藏在胸膛黑色的绝望在滚动，然后穿出我的单薄的身躯，在我的四周慢慢弥漫开来。<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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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前，锐常说我有时看起来像个大人，有时又比小孩还要小孩。有时是祖国花园里的春天一枝花，茂枝盛叶；有时又成为不动声色的大人，在一旁低头沮丧，半天也不蹦一个字。其实你是我们中最幸福的一个。<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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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前我就在思考，一个人的心底究竟可以隐藏着多少东西，比如绝望，一种外人完全无法探索的黑色绝望，有时连自已都没法得知，但他又确实是一种真实与半真实间的存在。<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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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锐诉说着他很怕很怕他醉酒后的父亲总是不停地抽打其母亲。他能在母亲的眼神中发现一种绝望的恐怖，然后接着自已也跟着绝望起来。锐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当锐微笑地对我说起他父亲昨天又喝醉了的时候，我清晰地在他脸上看到一种痛苦的绝望神情，看起来使锐的微笑在扭曲成可怕的撒旦。很多年之后我从一部叫做《春光乍泄》的电影中，张国荣在梦呓般的语言诉说那只没有脚的荆鸟一生不停地飞呀飞呀的时候，他脸中浮现出的就是当年我在锐脸上看到的神情。他们都是孤独寂莫的人，注定过着孤独寂莫的人生。而他们宿命般巧合的是：几年后，张国荣在二十几层的高空中向大地伸出拥抱的双臂，就像那只没有脚的荆鸟，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会在大地的泥土中停下来不再振翅；而锐亦莫名其妙的失踪，没有任何声讯。其父亲因酒醉在小镇侧的国道里被一辆飞驰的货车撞得飞起后再也没有落下来。其母亲因家破人亡精神出现问题被送去精神医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锐离开这个南方小镇后不久发生的。<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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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发生这一切的一切，清可能正在深圳在不用做梦的床上沉沉地睡去，而我在广州可能还斜着跨袋吮着奶茶在霓红灯光下只身穿行在无边的人群中。同时锐亦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寂寞地生活着。如山谷那寂寞的大片大片野花。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的发生的同时，我们都可能在另一个地方做着另一种不知所谓的事情。<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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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锐很不开心的时候，总会带我去一处地方，那是人迹罕至的山谷，那里有无数的野花在大片大片地寂莫怒放，各种颜色的花朵在清风徐和中摇拽出铺天盖地的香气，说也奇怪，这里的野花是一年四季都是怒放的，正如锐一年四季的寂莫。这里离我们的生活的小镇很有一段距离，锐说在这里才能让其产生安全感，锐是个欠缺安全感的男孩，但同时又是个怕人多的男孩，“也许是因为人多才让我产生孤独吧”，锐曾经对我这样说过，在说这话时的语气是显示得那么平和，丝毫无法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什么与这句本来应该很伤感的语调，可你只要抬头看到他那脸上脆弱的表情，你才会发现与语调的落差。那是一张如同无家可归流浪狗在寒冷风雨夜的不安与恐惧。<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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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清常对我说，她很怕单独与锐相处，只是因为怕看到锐脸上突然倏过的恐惧表情，怕看到那又眼眸不经意间闪过的绝望的光茫。那会让她不知所措得跟着恐惧起来，跟着绝望起来。尽管小清也是个寂莫的人，但她与锐不同，小清从不绝望，因为她相信始终有一天，会看到慈祥的面容，会真实地感觉到那双手在脸上抚过后的温柔。从八岁一直坚信到我离开这个烙刻下我青春的南方小镇后，那年小清十八岁。一起十八岁的还有我与锐。<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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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夏天接近的尾声，大片大片黄叶在头顶上空飘扬翻飞。那年即将入秋的时候，我离开了我与小清和锐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那一块土地，独自一人背着书包远离了那个南方小镇，第一次走得这么远。<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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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秋意渐浓的早晨，睡眼惺忪地赶去教室晨读，周围陌生的面孔在快速地移动，我习惯地张望，想在人群中寻找一张熟悉的面孔，然后挥手高呼。却发觉自己垂下的双手在衣袖里微微颤抖。<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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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锐曾经在我离开小镇的三个月后打过电话给我，锐说小清的父母亲终于回来了，而且变得很有很有钱，在镇上摆了三天的流水宴，请了很多很多人，整个小镇都在沸腾中，然后开着车把小清与奶奶接走了。小清走时说到了那边就会联系我们。还要锐转告我，请要我多保重身体，不要忘记了她。她会一直把那台耳机带来身边，不论在哪里！因为那是我送给她的。<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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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想小清终于迎来了她很多年来一直所祈盼，不用再半夜醒来张眼看着一个人也没有满屋的清冷。再也不用睡前拿出一张发黄的黑白照重温父母亲的样子。只是从此以后再也用不着把我送给她的耳机调教到最大音量。那年以后直至很多年后的现在，再也没有见过小清亦没有听过有关其的任何消息，仿佛我人生中从没有出现过小清。同时消失的还有锐，他是在小清离开那个小镇的那年寒风呼萧的冬天离开小镇的，那年小镇的冬天格外的冷，满天飘扬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轻轻洒洒地把小镇铺了一层白色，小镇如被一张巨大的白色布裹着。小镇许多上了年纪的人说，冷到下雪的天是这么多年都未遇过的事。这些都是在我那年大学寒假回到小镇时才知道的。而我回来时，那飘飘扬扬的漫天白雪早已不再飘舞，裹着小镇的白色巨布也已经融化成一道道水流，如脸上的道道眼泪，渗进小镇的每一片泥土下。听家里人说，锐是出家离走了，是去了很远远的地方，再也找不回的了。我想那在白雪下的小镇应该显得特别干净。如小清那张不带寂莫时的脸。我想着锐走时身后飘飘扬扬的漫天白雪及白雪下的这个干净小镇,那时山谷中那怒放的野花不知道有没有被那漫开飘扬的白雪履盖住？不知道要打算离开的锐有没有去看最后的一眼？<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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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因为老爸工作调动，出年后我们全家要调出小镇，去离这里很远远的地方。我以后再也不用回到这里来了。我在那年年底快要春节的时候疯狂地在整个小镇中到处乱转，寻找我曾经在这里与小清与锐共同生活过的痕迹。一个人在那人迹罕至的山谷里一呆就一整天，看着眼前无数的野花大片大片地寂莫怒放，各种颜色的花朵在清风徐和中摇拽出铺天盖地的香气。在那条与小清和锐一起欢歌的路中,独自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想寻找那飞扬着的长发与及长发那散发出如白兰花般清秀的味道；想寻找那在风中裂开成一粒粒定格住的烟花大块大块的笑声；想寻找那在耳边轻软得如彩虹般梦幻的声音；想寻找我十八年的青春；想寻找我留下这里的我一切；想寻找．．．．．．。我要想在这里寻找的太多太多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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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年之后，终于还是要离开那个小清与锐都相继转身离开的南方小镇，在飞驰的汽车的后玻璃窗中，回首中的小镇在眼中渐次模糊直至消失,这是我最后一眼中的小镇，显得非常干净，如小清那张不带寂莫时的脸。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在新的地方，我天天向上，好好学习，尽管心中的绝望依旧，一样多愁善感地在每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每一束灯光时，每经过一个街道的每一张陌生脸孔时，每一本书中的某一段似是相识的场景时，每一个霓红灯下的行色匆匆的脚步时，我都会很明显地听到心中的绝望的声音在咆吼，在揭嘶底里。像被围困的最凶猛的野兽最后的那一声悲壮的嚎哭。但我已学会了不再如许多年前那般泪水滥泛毫无遮挡。<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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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时光车轮的快速的辗转，许多新鲜的脸孔在我的生活中陆续出现，又在我生活中陆续消褪，并没有激起我心中的涟漪。没有锐与清的时间里，我懂得收敛自已心中的真实，不再向人展示我的心情。原来这就是长大，尽管我并不想长大。原来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小清与锐在我青春中的消失就是我长大的代价。那么小清与锐的离开，就意味着我最美好的那一段的青春期将在我人生中彻底宣告结束。<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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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在广州的街头背个跨包吸着奶茶在无边的人群中穿越，习惯了在没有熟悉面孔的喧嚣声中来回张望,想在穿越中的某天张望到那迎风飘逸的长发；闻到空气中飘浮着白兰花味道；听到风中裂开成一粒粒定格住的烟花般的大块大块笑声。<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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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PS:那个称之为的少年作家小郭同志，很多书迷称其的的散文用词特别，充满灵性．后来我过天河购书中心找来他的散文集，感觉一般．对于那种述事方式，我来写一样可以得心应手，行水流水．有过之而无不及．</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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