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记忆*腐烂

中学时代 · 发表于 2005-11-10 2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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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有种很抽像的生存状态，那就是记忆，有种人是靠记忆来生活的；有种人是生活在记忆中。前者是凭此获得某种虚荣支撑，后者却是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我下面是在叙述一件不能确定的故事，我不能确定这事是否真的曾经发生过。毕竟故事就是故事，我只想在启示一些故事外的东西。而故事的真实性，好像并不重要 －－题记 　　 　　儿时有个很要好的玩伴，我们村中的人都叫他阿六，阿六只是他的一个别称，因为他是他老爸第六件产品，对上还有五位兄姐。阿六的老爸一口气为中国劳动贡献出六件生产力，这可能是他家比较穷的原因－支出大多，这是我多年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病源。当年的我却一直认为人多力量大，不仅是表现在打架方面还是玩过家家。只有一个妹妹的我，每当去到阿六家里目睹到人声沸腾的热门场面，总是会产生种人单力薄的自渐形秽。 　　 　　我们村里说得上 是最合拍的朋友，平时上学下学呆一起玩耍，祸一起闯，有难却只有阿六一个有当，说起这事，有种无可奈何的哭笑不得，阿六的老爸是个杀猪的生意人，虽然收入不菲，但是支出更堪，平时脾气粗暴，我们闯祸之后，阿六回去是免不了一顿臭骂，拳脚加身，那暴吼声波及方圆若干面积，大家只有听到天空中响起一声巨雷，俱多摇摇头，心想阿六这小子又闯祸了。而我，回到家面对那帮以知识分子自居的家人，只不过是从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地引用，再加借鉴诸家百子而已。虽然耳朵听得嗡嗡直响，不敢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想到阿六现在正在家里给他不知会怎样给他粗暴的老爸收拾呢！心中一阵释然。然后听到天空响起一声巨雷。心中更加释然，简直是释上加释。然不能然了。第二天看到阿六，问及昨天的情况，阿六就会挥了挥手，大呵一声，唉别提了。那声音动作透露出豁达的大度。说不上的潇洒。让我也想给家里暴打一顿。但一想到给打了，如果阿六不问我，我就不能完成这个萧洒的动作了。那不是白打一顿。 　　 　　当时李大爷就住在阿六家隔壁，说起这个李大爷，是有些来历的，二个儿子大学毕业后工作在外，听说甚是有钱，年节时份会回来看望乡下的李老头。阿六可不是这样以为，不屑地说，真有钱怎么把身体不好的李老头搁在这穷乡僻壤的。很多年之后，我才真正明白，正因为有钱了，才会把李老头搁在老家。李老头有二个有钱的儿子，不用跟着村中的人们忙着农活计算着生计。平时就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的，然后他就整天在别人出去做农活时拿着一小铲在那里挖挖填填，也要忙上半天，等到有人收工时才肯罢手。根据阿六的说法这是卖弄风骚，我当时听阿六这一说，竟认真打量他来，全班成绩最差的他竟会运用卖弄风骚这么高难度的成语，甚是好奇，阿六说他平时是看书多过吃饭，成绩不好是因为老师对他有意见。之后才知道事实上他对这一词的运用是某天从他二哥的初中语文课本上看到的新词，觉得好用，然后死缠烂打地叫他二哥告诉他读音。说这是跟卖淫嫖娼同一个等级的。而他会读卖淫嫖娼我就毫不奇怪，因为这一词在电视的曝光率太高了。 　　 　　阿六对李老头有意见是因为李老头院子里有只八哥。这可是李老头的至宝，对他好得不行，吃的饲料都是用鸡蛋混炒过的，没事早上带着八哥在小道上溜达溜达。这只八哥外型强硕，比一般的八哥都来得大，羽毛油光可鉴，可跟某些人的头上的分发相媲美。这八哥聪明，学讲人话学得头头是道。正因为整天耍弄小聪明，每当阿六被老爸暴打时，那只八哥也在院子这边学着阿六他爸的话，你这死小子。每当阿六经过李老头院门前时，里面也会传出那只八哥的呀呀学语，你这死小子。阿六有次跟我坐在院子外的外墙上，望了望院内的八哥，再看了看我，笑笑地说，你说有没办法搞支鸟枪。我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阿六说没什么，这阵子营养跟不上，想找些东东补补。然后呵呵大笑，笑得有些阴险。里面那只八哥又在那里说话了，你这死小子，死小子。 　　 　　小时的时光过得很慢，好不容易才挨到暑假，不见阿六后来找枪，知道阿六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然，真不知李老头会有什么反应，当然，李老头的反应不足惧，真恐怖的是阿六老爸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暑期过得很快，没到暑假就会时时挂念暑假。一边构想等到暑期后自已的丰富精彩节目，弹珠，捉鱼，钓虾。然后把自已的暑假二个月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可是真到了暑假，才发现自已安排的节目都大多不会实行，二个月的时间也只是无聊地过，看电视，睡大觉，偶尔出去游泳。等到临近开学了。才会急忙地拿出暑期作业来做。做好后，再通知阿六上门抄写。阿六上门后，把我的作业往书包里一塞，从背上拿出一麻袋，对着我笑眯眯地说，你猜这里什么。我迷惑地摇摇头，然后我大惊去看着阿六竟然变魔术般地从里面拿出一鸟笼，那只八哥在里面活蹦乱跳。 　　 　　阿六没有把八哥真拿来做补品，只是从我厨房里拿出把剪刀，把这只八哥的分发变成二八分，再把头上的鸟冠剪成平头，尾巴修短。我站在一旁迷惑不解地看着阿六在桌上忙活了半个小时，我不明白阿六把八哥剪成像个乌鸦干什么，阿六笑了笑，把手中的鸟往外一扔，扑地一声飞走了，阿六看着那鸟扑空的样子，笑得很开心，说真像一只乌鸦呀。 　 　　八哥的消失后，开始几天阿六显得很是得意，上学下学走路哼着小调。第三天，有人在村头我们学校的一树林里找到那只鸟笼，李老头每天看着那空空的鸟笼，然后气得生病住了医院。出院后身体日益息弱。不到一年时间就撤手归去。之后有人讨论起李老头的死因时说，看来是李老头命中注定，因为那八哥不见之后，却有一只乌鸦总是在李老头的院墙上飞来跳去，李老头赶了几天才把这只不吉利乌鸦赶走。 　 阿六自从李老头生病逝世后变得闷闷不乐，跟在一起时也不怎么说话了，再之后我们升上初中，我在镇一中就读，阿六在镇那边的二中就读，很少碰面，星期天回去找他，他的兄弟都说阿六不在家，出去了。偶尔遇见阿六也是一脸发呆，从中找不到任何以前那种潇洒豁达的样子。改变后的阿六过得风平浪静，半空中的巨雷再也没有响起过，村中的人都说阿六生性（懂事）了，知道努力了。其实李老头生病的那段时间，阿六对我说想去镇上买回一只八哥偷偷地赔回给李老头，可一想到阿六老爸的暴吼声，就胆怯了。 　　 　　暑假在我们的生活中几度春秋。再几年后，阿六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一所离这个南方村落很远的外地名牌大学，阿六是他家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对上的大哥大姐。都已辍学在家或务农或出外打工。村中的人碰到阿六的老爸都说他有个好儿子，下辈子不用愁了。慢慢地老人微笑的脸上的双眸有着难以察觉的悲凉，阿六自大学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几年后再回到村中向他那已鬓发灰霜，渐趋苍老的父亲打听，知道阿六毕业后进了一间外商公司，工资不错，只是没有回来，每个月寄些生活费回来，当年暴躁的父亲已是一个双眼发浊的可怜老人。从那高额的生活费不难看出阿六的生活应该过得不错，村中也传开了，说阿六变得甚是有钱。 　　往后的繁琐生活，阿六的影子在我的记忆中若隐若现，只是童年中有一些人，一些事是永不会忘记的，如一只烙印碰在皮肤留下鲜明的焦烂般，当再回首触动童年某段记忆的深处时，那些青春记忆如腐蚀后的猪肉般，源源不断地发出令人发呕的气味，在一路跟随，无所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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